兴盛卤肉馆

不按斤卖 店在人在

【胡靖】白龙

胡八一×萧景琰   现代AU


本来想投骡子马和驴的  一直被屏蔽







1.

三里屯酒吧西街挨着治安岗亭那儿有个夜店,叫红。对面就是三里屯医院,扎在一堆文青小吃店里,到了零点,比东边那溜井然有序的酒馆还炸。


炸的不是鸡,是红里一水儿盘靓条顺的小青年,二十出头,舞蹈学院刷下来的,怀揣明星梦没那人脉的,都到这儿来,美其名曰红前练功。


萧景琰就是第三波招工进来的,面试完老板拍拍他屁 I 股,说行啊小伙子,给我都看精神了,好好干。


支吾着拽格子衬衫衣角,不用给介绍费?


嗨,指着你们这群小马驹来钱呢,到时候有你扣的。




有你扣的,上班第一天萧景琰就明白这话了。有gogoboy的在三里屯这儿还算头一家,招来一群来尝鲜的衣冠禽兽。大 I 腿,屁 I 股,汗水淋漓的前胸亮得像贴了金,满场的雄性荷尔蒙把雾霾都压下去三分。


舞池的铁栅栏形同虚设,灯光藏匿了放肆,萧景琰跳着,白净的脚底板一会儿就沾了灰。


瞧舞台下面冒光的眼睛,丧尸围城似的,都把手往他身上伸。


塞个二十,塞个五十,手阔的塞几张一百,洋鬼子也多,美金最好看,塞完了都得有理有据地摸上一把。


下班洗澡把肚皮搓红了一大块,萧景琰拿夹子给钞票夹好了放枕头底下,看老板发来的短信。


今儿看你踹咱顾客一脚,一脚三百,从工资里扣。


哦,这么个理儿。






2.

等红成了这一片儿最火的夜店,胡八一牵着他那头六岁的小公骡,绕进了这片地界。


都没见过骡子,不一会儿民警就上来了。


你这牵的什么……驴不准上马路。

我这是骡子,您不是说马路吗,他爹就是马,我这是个混血儿。

别跟我贫,罚款一百。


胡八一攥了拳头还是没挥出去,乖乖掏了钱,摸摸骡子耳朵。


咱遵守交规了啊,这不写着,非机动车道。


骡子不到他肩膀,抬起眼睛怪委屈地甩尾巴。胡八一就笑了,他最疼他这匹骡子,汽修厂看门大爷送他的,说这好苗子一尥蹄子能追宝马,拿他配你那三轮,城管开车都追不上你。


敢情咱们白龙还算机动的。




胡八一的骡子叫白龙,名字威风霸气,吃的也多。给白龙牵回家,卸了嚼子锁马厩里,从猫眼往里看。


吃两口草就跪下了,看着灯泡里的小飞虫。


胡八一一个人骑着车去三里外的三里屯。






3.

烤串儿摊子没名,挤在红门口的铁板烧煎饼果子里,生意却倍儿好。羊肉串说是羊肉就不用马肉,心疼白龙他爹。胡八一很快跟一溜小吃混熟了,他们说你干脆租一门脸,省的来回跑,哥几个跟你平摊。


胡八一就说用不着,我家里有匹小白龙呢。


到了夜里交警就去主路疏通了,胡八一掐准时间,十点才慢悠悠出门,跟白龙走小路,畅通无阻。久而久之来这儿蹦迪的年轻人都知道有个眉眼有点明星相的小贩,还有姑娘喝多了买一百串就是为了跟摊主来个自拍。


他们叫他骡子烤串。






4.

那天胡八一正准备收摊呢,看红里摇摇晃晃出来几个年轻男孩。有一个落了单,穿个黑羽绒服从头裹到脚,没走两步靠着电线杆就蹲下了。


胡八一赶忙把手里馄饨放下,他每天拿保温桶带着自己吃的,去看那团成个黑塑料袋的男孩。


嘿,晕了?


不应声,一张脸衬着惨白的晨雾,像从冰窖里拖出来的。


还真晕了,胡八一跑摊子上跟白龙比个嘘,扛起那黑球就往三里屯医院跑。



没大毛病,低血糖。胡八一给他原路背回去,翻翻调料瓶子,舀了勺糖放馄饨里。


那人默不作声地吃,刚喝了口汤。


呸,甜的。

就是让你吃甜的。

那你也不能加馄饨里啊!


吼了两嗓子脸上带点血色,胡八一搓搓手,给白龙喂生菜。


你那马叫什么?

它是骡子,叫白龙。

叫白龙,还不是马?

叫赤兔也不是兔啊。


萧景琰笑了,乐呵呵地抱着保温桶,一张脸埋进去。


你在里头干嘛的?我天天看你出来都没半条命。

跳舞。


把汤也喝的一滴不剩,桶还在怀里抱着,打了个嗝。


我也天天看你这蔫儿驴,净吃些菜叶子,都掉毛了。






5.

蔫儿驴不蔫儿。萧景琰骑上了胡八一的白龙,直喊刹车,他说你不怕交警给你连骡子带车扣了?胡八一就说咱走的就是非机动车道,你住哪儿,我叫它送你回去?


让它跑吧。


萧景琰从背后抱住了赛车手,白龙跑得飞快,超了一辆又一辆滞堵在三环的轿车。




其实三个月前萧景琰就记住了胡八一,坐在对面的楼顶抽烟,坐还不够舒坦,直接躺下了,跟楼下那个翘着二郎腿的涂鸦一模一样。


三里屯医院的灯牌坏了,就剩个三三七,他就叫那人三三七。


他在没护栏的楼顶朝下扔石子,逗他毛都不齐的小骡子,砸中了就前仰后合地笑。四点快天亮时,他就在一盏盏暗下去的路灯里唱歌。


萧景琰的腰晃僵了,眼睛也被一晚的灯闪得发昏,就跟着三三七的口型,一开一合,耳边的风就盖住了台下的呼喊。


我要从南走到北,我还要从白走到黑。



他们回到胡八一自带马厩的家,嚯,还是一四合院里的小砖房,炉子上黄澄澄的铜壶,看着烟从水里升起,萧景琰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。






6.

其实我不是想跳这个的,我学了十年芭蕾呢。


萧景琰吃着胡八一的馄饨,抹着鼻涕说。后来馄饨就变双份儿了,胡八一喂了白龙等萧景琰下班,看他踩着云朝自己走过来。有时脚抽筋儿了,就远远地喊胡八一胡八一快他妈来驼我,白龙甩甩尾巴,睁大眼睛看他们俩。


那你这跟芭蕾也不搭尬。

别他妈戳穿我。


靠在胡八一后背上,摇摇摆摆地补觉,说谁让我就是一骡子呢,就算不要白雪公主了,咱也不是那白马王子不是。



更像拉磨的驴,围着生锈的钢管无穷无尽地转,有时候萧景琰觉得,手一松,就掉进十八层地狱里,地狱是个大陀螺,欲 I 望、放纵、冰山,火炉,跟台下狰狞的恶鬼。后来他就让胡八一在人群里看着他,拉住他,被汗打湿的钞票在腰间绽开枯萎的花,胡八一在换衣间按住他的尾巴根,来不及拿出的小费染上淋淋汁水,湿答答地拎出来。


我看你这钱是花不出去了。






7.

高危行业这么多,gogoboy就算一个,估计说句gogoboy胡八一也得瞪大眼睛问嘛意思,他就叫萧景琰跳舞的。


他那跳舞的总遇不到善茬,胡八一知道,每天烟熏火燎的往红里看,看钞票跟手指头一块儿塞进萧景琰的最后防线,他不动声色地躲,脸上笑着,眼里全是厌恶。


就被喝多的客人抓着翅膀揪下来,那天主题是嗨进天国,这帮舞郎都绑俩掉毛的翅膀,内 I 裤白的,袍子纱的,不许带妆,却比脱光了还诱 I 人,上帝路过进来瞧一眼估计也得腿软。


老子他妈塞钱给你你躲什么啊!


萧景琰不说话,让喝高那哥儿们一把给下巴掐住了。


不说话是吧,装什么清高几斤几两不知道啊,给你红的就别给我摆一张绿脸。


跳一半给拽下来的多了,保安也不管,看那大哥拖着萧景琰往外走。



白龙你给我看着点车。


嘱咐他那骡子一句,胡八一摸了把签子就上去了。


嘛啊,没死就别挡路。


那平头大哥斜着眼看胡八一,你谁啊,这儿保安我熟,城管啊,那儿烤串儿摊子都不收你他妈来……


一脚踹上他那不知死活的命 I 根 I 子,拽着领子,不是话多吗你,那老子废你一颗牙。


你哪只手碰的他。


踩着胸口把那人胳膊提起来,烤腰子那铁签直接穿过手心。


不好意思我记错了,是这只。


再一签子,那人疼都喊不出来被钉在地上,嘴里囫囵喊着警 I 察。



三点过了,人都往外走,旁边就是治安岗亭,胡八一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胆儿,拽着那哥儿们就上岗亭了。


你报警,快点儿。

你他妈报不报警!


给人按岗亭后边的铁皮上,他知道这时候轮岗里边没人,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。


告诉你,你这电话拨出去别忘了报我名字。

警 I 察要他妈敢来,明儿我跟你姓。


胡八一也就赌一个装腔作势,手比铁皮还凉,没想那孙子真吓着了,丢了魂儿似的往医院跑。


回头看萧景琰,拽着骡子冲到他跟前,胡八一刚想笑,说嘿你看我给丫吓跑了,手里被塞了绳子,萧景琰狠狠踹他屁 I 股一脚。


傻啊你!跑啊!





那你跟不跟我跑?





10.

为什么要让骡子生下来呢。那天天气很好,胡八一喝了一碗加糖的馄饨,来到十点钟的三里屯,三轮上挂着一大喇叭,循环播放开国大典实况录音。那些卖煎饼果子烤猪蹄儿糖葫芦的听着,都站起来了,看疯子似的看着他。


和那头从宝马粪叉里走出来的掉毛骡子。


可胡八一一眼都没瞧,笑着,挥舞着鞭子。

白龙被太古里的玻璃迷了眼,直直地向太阳升起的地方走去。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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